阿雨。

倒数第二章。

此章嗯= =反正我是亲妈。

【章七】

章七资料考据】

从佛教思想来看，轮回与转世是两个概念。轮回便是喝下孟婆汤，受业力控制，再不记得前世，重做另一人。转世便是带着灵识，可自行选择下世之人，可带记忆，为同一人。因此很多电视剧的设定是不正确的。

而哪吒作为没有三魂七魄的莲花化身，其实严格来讲是没有转世轮回之说的。他若死了，大概便是真死了。

哪吒复见禺疆，便是已过十二日。

眼瞧那禺疆一向寡淡的神色徒添几分怠倦，不禁幸灾乐祸道：“你这是战败了吗？早告知你斗不过我师祖。”

“未摘下神果，你怎知何方战败？”禺疆闻言冷笑，“或是吾之前不慎，害得四方兽逃窜而走，但这法阵也非必结不可。”

“禺疆，你这法阵害得多少少年男子投入轮回，过早离开人世，你却不知悔改！”

“哪吒，此言差矣。”禺疆向前，惊得哪吒退后几步，却亦被禺疆牢牢抓住臂膀带了回来，“你在此已歇息得够久，本座这就带你去那建木之下。”

禺疆松开缚结，却未等哪吒反应，便又将其绕哪吒腿脚而上，直至缚了个结实。哪吒挣扎未果，反倒重心不稳跌在床上，怒道：“你又耍什么诡计！”

禺疆不语，只上前抓起哪吒，锢在臂间，转而飞身出洞。晃神之间，便已到那灵丘建木，还未开口，便被禺疆掷于地上，后背被那黄土磕得生疼。

哪吒挣扎起身，却被周身缚结困得动弹不得，只能就地望向禺疆：“怎么，你气急败坏了？”

“为何？”禺疆转身，仰首凝视建木的葱郁枝干。

“你的法阵被破，凭你一人之力也对抗不了天庭，如今便只剩下这建木神果。”哪吒缓言道，“然这神果如今只有二郎真君可见得，他定不如你所愿。”

“你的心上人身上，可是有我一丝精魄。”禺疆开口，“你知这精魄有何作用？”

哪吒漠然：“是你卑鄙小人，侵入他神智。”

“建木认显圣二郎真君，然有本座的精魄在，那神果是显现不出的。正如尔等正派神仙所言，吾这上古之神，如今的三界逆臣，何有资格取此神果？建木察觉吾之气息所在，便不会结果。”

“你不过是想阐明，如今双方势均力敌。然而我师祖定收服得了你。”

“哪吒，你可知，本座是不死之身。”禺疆忽而道，“就算打破我三魂七魄，我亦是得以存活。我乃是上古之神，本就不在轮回之中。你这莲花做的娃娃虽不得轮回，但若剔去你的肉骨与你的命魂，你亦是连转世都不得再存在。”

“你是在威胁我？”哪吒笑道，“我李哪吒堂堂三太子，难道会被你这番言语所击垮？你要杀要剐都随意。”

禺疆半晌不言，忽而开口：“我曾说过，可以打碎你的肉身，取你的灵珠本源。”

哪吒不语，只望向他，心下亦是几分惶恐。

“此前我是怜惜于你，不舍如此。既这天庭断我之路，你勿怪本座。”禺疆言毕，伸掌聚气，只一瞬便欲向哪吒胸口推去。

哪吒浑身被缚，躲闪不能，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掌风叱咤而来。此时此境，脑中净然只有杨戬一人之音容笑貌，不禁苦楚发笑。

“我看你敢！”

忽而一声大喝，惊诧得哪吒睁开双目，郝然瞧见二郎真君手持三尖两刃刀，从天而降！不禁喜不自胜，高声喊道：“哥哥！！”

杨戬一刀挡住禺疆，将他震开三尺，又把哪吒一手搂抱起：“二哥这就为你报那十日之仇。”

“哥哥，你伤可好？”待得杨戬轻念口诀解开那缚结，哪吒心下担忧，开口便道。

“不碍事。”杨戬终是见得心上人，胸腔满是念想喜悲，如此形势之下，却是不得说，只得放下哪吒，“你且在此，二哥去打他。”

“不可！”哪吒急道，复看那方不言语的禺疆，“你打不过他！”

“哪吒，莫慌。”杨戬慰言道，复持兵器，与禺疆再度对立。

哪吒略活动筋骨，十日来被困洞中，未得以施展。祭出兵器，复与杨戬一道。

禺疆只对付十来个回合，忽而大笑道：“杨戬，神果已结。你二人若能敌得过我，我便输得心服口服。”未等杨戬开口，又面色一变，“三清与那女娲怎会留得你来对付？”

“禺疆神，你的确聪明绝顶，但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杨戬笑道，“你何不望向那北海之畔，看看发生了什么？”

禺疆默然，只闭眼一瞬，复睁目，眼底满是惊诧：“你……竟能借到那涅槃之火，烧了我北海？！”

“正是。想不到我杨戬吉人天相，未被你之精魄夺去理智，反倒寻到这败你之法。”杨戬见禺疆面色煞白，面目可怖，继而道，“你已无胜算。何不就此住手，女娲娘娘或能饶你一命。”

“本座何有后悔之事？”禺疆开口，“此日此景，吾亦料想。”

“你既是早已知晓此局，为何还执迷不悟！”哪吒道，“你仇恨之人，已不在这三界存活！”

“我之恨，便是如你之中意郎君被夺去性命，那不共戴天之仇！”禺疆言毕，忽而一掌推进自己胸腔！

哪吒大惊，正欲言语，忽见身旁杨戬抚胸蹙眉，高大身形竟是踉跄。

“哥哥！”哪吒惊道，又复看禺疆，“你……”

杨戬握住哪吒手指，缓言道：“你那入吾身的精魄，竟未被烧去。”

禺疆亦笑：“吾乃不死之身，精魄自然不得烧去。此刻若是我硬要死，你亦会。”

哪吒浑然一震，甚连唇齿都颤抖起来：“禺疆……你为何逼得真君如此，你若要那神果，我之元神随你拿去，莫再伤害真君！”

“灵珠子，你可知，为何三清与那女娲此刻不来救你的真君？”禺疆嘴角绛红顿涌，“自是知他们渡不了杨戬此劫。”

哪吒眼眶顿红：“禺疆！！”

“现在，你可知我那仇恨无所报之感受？”禺疆冷笑，“我自知虽未战那帮上仙，但也毫无胜算。此刻，便是你的真君舍身救这苍生之时！”

哪吒怒极，又不能伤那禺疆，只得呆立原地，周身战栗不已。杨戬只伸出手掌，把哪吒带入怀抱，轻声道：“莫怕，二哥亦知如此。如今，已不得悔那日粗心大意。若二哥死去，遁入轮回，你定要好好的。”

哪吒眼眶欲裂，晶莹泪珠簌然落下：“不！入了轮回，你便不再是杨戬了！我定不会去寻那个你！”

“好哪吒，师尊有言，二哥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你身边。所以，相信我。”杨戬放开哪吒，又复望禺疆，笑道：“你是觉得我不敢给自己个了断？杨戬定不如你所愿。”

“你舍得为这苍生离开灵珠子？”禺疆只道，“那本座便无话可说。”

杨戬便拂掌要往自身心口去。哪吒眼见不好，飞身上前一把握住杨戬之掌，硬是让那道既出光华，直直入了自己心胸！

杨戬大惊，一把搂抱住哪吒，失声喊道：“你做什么！”

哪吒有白泽所赐丹药护体，只觉胸腔剧痛，却还稳得住元神，凄然道：“哥哥，若你不在，哪吒定不独活。”

杨戬一震。此言此话，他亦是对师尊说过的。顿觉百感交集，心中极为酸楚。

禺疆不语，抬首望那空中密布云层，忽而大声道：“女娲！我禺疆既是料到此下场，定不会再做多挣扎，然而亦不会随你所愿！”

哪吒顿觉不好，便要从杨戬怀中起身，那禺疆却忽而化为原型，金光指点天灵，竟是当场化作仙元，随风散去！

杨戬心中却是清明。他只觉周身仙灵之气净数散去。眼见哪吒泪水满布，浑身颤抖，忽而笑道：“莫怕。”便再无了神智。

“哥哥……杨戬……”哪吒哽咽着抱住杨戬那愈显质透的身躯，“师兄……别抛下哪吒……”

杨戬自是无所回应。

哪吒抬首望去，嘶然道：“师祖，女娲娘娘！”复而眼中净是决绝，只运气丹田，将自身那灵珠元神从胸口托出，无丝毫犹豫，便欲往杨戬口中送去。

“且慢。”

这一声使得哪吒手上一顿，却亦不抬头：“白泽神若是来阻止哪吒的，便请去吧。”

“你若将元神渡与杨戬，你便魂飞魄散。”白泽现身且笑曰，“灵珠子，你看这是什么？”

哪吒微愣，复看。那浮于其掌上的，是一晶莹剔白的白珠。

“这便是神果。”白泽推掌送去，“给真君服下，虽不得令他恢复神智，却可保他魂魄不散。”

哪吒忙接过，小心予杨戬口中送入。方见其身躯如以往入眠一般，便稍松一口气道：“为何这神果……”

“吾护佑你，护佑这建木，亦会护佑真君。”白泽道，“但吾对这散去的神智亦无他法。”

哪吒怀抱杨戬，并无喜乐神色，轻声道：“若不是哥哥要如此沉睡下去，再不得苏醒？”

“非也，吾引你去见那赢鱼族长，你便知该如何了。”

哪吒俯身看杨戬安眠之容，于他薄唇印下一吻，道：“哥哥，等哪吒救你回来。若无力回天，哪吒便随你一起消匿在这三界之中，永不超生。”

TBC